老父亲卖菜

xyah_sweet

　　父亲今年62岁，算是已过花甲之年的人，如果是公家人早就应该颐养天年了。可是他是个农民，而且是一个菜农，一辈子就靠种菜、卖菜过日子。所以没有了别人的那份悠闲和自在。

    　父亲不会别的手艺，他只会在地里刨食，用汗水浇灌蔬菜，辛苦的背着背篓到镇子上去卖菜换取些小钱作为家用。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撒种、施肥、浇水、卖菜，从不曾间断这单调而枯燥的活儿。他从三十岁左右就开始卖菜，背着一背一背的蔬菜从家里赶到镇上，每背菜有四五十斤重，我粗略算了一下，这几十年下来足足背了有几十万斤啊！

   　 早上我偶尔会到农贸市场去买菜。父亲始终在那个属于他的摊位前坐着。他头戴一顶鸭舌棉帽，身着黑色棉外衣，两手拢袖，蜷缩着坐在那里，虔诚地守着码得整整齐齐的蔬菜，巴望着行人能在摊前停留。偶尔有人前来挑菜讲价，他脸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笑，急忙的向人打着招呼，娴熟的给人称斤过两，找零补钱。父亲平时就是这样卖菜的，几十年来，他一早一早地守，一两一两地称，一毛一毛地挣，一点一点地攒。终于养大了我们姐弟四人，送我们上学学艺、帮我们成家立业。可是62岁的父亲已经老了，体力大大的不如以前，腿脚也没有了年轻时的灵便利落。我清楚地看到，父亲的眼睛不再有神，显得浑浊和无光，那是起早贪黑累的；脸上的皱纹密密麻麻如沟壑般纵横，憔悴不堪，那是操心劳神磨的。

    　其实父母这几年在农村来说应该是算比较好过的人家。每年退耕还林国家补助有五六千块钱，我们姐弟几人还不时的给他们一些零花钱，一年下来也有个三两千块。在农村他们完全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两年前我们姐弟曾给父亲规划了60岁“退休”以后的生活——种一小块菜园子，养几只鸡，喂一头猪，没事的时候去串串门拉拉家常。记得去年有半年的时间父亲没有上街卖菜，按照我们的安排过起了他的“退休”生活。可是今年年初，父亲没有和任何人商量又从阁楼上搜出了那根陪伴了他几十年的杆秤，背起了他的老朋友（背篓）开始了他的老本行（卖菜）。无论刮风下雨，无论酷暑严冬，一如当初三四十岁那时候一样的坚持，只是背篓里的蔬菜品种再也没有了那时的丰富，所卖的菜蔬也没有了那时油嫩和水灵——人老了，精力毕竟有限。每天卖完菜回到家中，父亲会点燃一袋烟，缓缓地吸上一口，吐出几个烟圈，就开始盘点了当天的收获，如过生意不错父亲脸上便会流露出欣慰的满足，额头的皱纹便也轻轻地舒展开来。

    　我姐姐曾很是生气的对父亲发牢骚“你也不是没有钱用，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天背个背篓去卖菜，让人家看见了还会说我们当子女的不孝道，不管你们”父亲也不介意，却像一个孩子一般傻傻的笑着回答“我一天在家里呆着急人，还不及到街上去卖卖菜好耍的多”听了他的话我们都信以为真。做子女的也不好过多的执拗，就随他去吧，只要他高兴就好！

   　 原本以为父亲老了继续卖菜纯属是为了找事干，打发日子。暑假的一次“偷听”却深深的震撼了我。父亲和几个村里的老人在院子里聊天。老队长羡慕的对父亲说：“你真有福气，儿女个个都孝顺，都给你钱用，你咋一天还起早贪黑的去卖啥子菜哟？”老父亲接过话无奈的回答到“啥子哟！后人都有后人的事，老大房子还没有修起，老二又刚刚买了房，欠了十几万，老幺还没有成家，以后找不到还要用好多的钱。现在趁我还能动，卖一点菜完全可以养活我和他妈。免得给他们添麻烦！……”那一刻突然之间我觉得鼻子一阵阵的发酸，泪水就肆意的滚落下来，心底涌起揪心的疼痛和难言的愧疚。

    　人家都说：父爱如山。肩负万钧重量的父亲把人生所有的艰难与苦涩都埋进心里，倾尽毕生心血为了子女的幸福，我亲爱的父亲，您这样与天地齐宽的厚重无比的爱，做子女的又怎样去承担？怎样去偿还呢？

    　从那次谈话过后，每天上班路过农贸市场时我都会不自觉的向里张望。寻找那个62岁了依然在为生计挣扎、为子女奔波的父亲的身影。可能这个身影将成为我心上永远的痛！

shehe67

为人父母不容易呀

kakasly

顶楼主，很好！谢谢！

wang813

人啊，都会变老的，鼻子酸了

fujinglue123

这。。。。貌似我的打开方式有误！